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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的流行音乐金曲奖把最佳年度歌曲奖颁给了灭火器乐团的〈岛屿天光〉。这个奖项的其他入围者包括张学友的〈用余生去爱〉、a MEI（张惠妹）与蛋堡的〈偏执面〉和蔡依林的〈PLAY 我呸〉、徐佳莹的〈寻人启事〉，这些都是天王天后。

「灭火器」是一支10几年前成军於高雄、以庞克摇滚起家的独立乐团；〈岛屿天光〉则是一首不折不扣的社运歌曲，诞生於太阳花学运，歌里还有占领立法院现场学生的合唱。▲灭火器乐团的〈岛屿天光〉用音乐传达对社会的强烈关怀，获得2015年金曲奖最佳年度歌曲奖。（中央社提供）

虽然过去的金曲奖中，独立音乐人曾获得各种奖项，但「最佳年度歌曲」这个奖确实意义不同。这意味着不仅太阳花青年们占领了国会主席台，独立音乐也占领了金曲奖最重要奖项。

第2年，2016年的金曲奖最佳年度歌曲奖颁给了舒米恩的阿美族母语歌曲〈不要放弃〉，这绝对是实至名归，一首可以打动你内心最深处的动人歌曲。这首歌是电影《太阳的孩子》的主题曲，而这部电影谈的是原住民如何重建家园，抵抗盲目的开发主义。
​​​​​​▲舒米恩以阿美族母语歌曲〈不要放弃〉获得2016年金曲奖最佳年度歌曲奖，内容谈论原住民如何重建家园、抵抗盲目开发。（蔡嘉玮摄）

连续2年，金曲奖最佳年度歌曲都给了独立音乐，而且是具有强烈社会关怀的歌曲。时代果然正在改变。

进入新世纪，台湾的主流音乐产业迅速崩塌（全球皆然），唱片公司变得更保守僵化，不敢冒险开发不同的声音。另一方面，从90年代崛起的 「地下音乐」奋力茁壮，魔岩唱片等公司更让另类摇滚进入主流的流行感性（sensibility）中，尤其过去10多年，当网路与科技让主流产业崩塌，却让独立音乐有了更多机会，因为音乐的生产、传播和行销都更为容易；再者，演出场地、独立厂牌、大小音乐节、音乐网站等日益缤纷，让独立音乐越来越渗入青年文化。

相比於主流音乐仍然是传统的制作与行销模式，独立音乐人更诚实地表达出年轻人的真实生活，以及心中的焦虑与渴望。

「灭火器」其实是这个趋势中的关键样本：他们始终无畏於表达对政治与社会的看法，在音乐上努力耕耘，也让他们从一个独立乐团到3年前登上体育馆舞台，更在2016年站上总统就职典礼。

在金曲奖颁奖典礼上，灭火器的几个年轻人说，这个奖不只是属於他们的，而是所有运动的参与者。的确，这个奖是来自一个新世代在音乐上与社会上的集体抗争：抗议青年们占领了街头与立法院，试图重塑台湾的民主，而音乐青年们也不停地唱着他们这个世代的未来，改变着台湾流行音乐的想像。



张铁志
政治、文化与音乐评论家，主持FM93.1台北广播电台《公民总主笔》、新型态政策节目《政问》，现任巨思文化首席顾问、阅乐书店总顾问、《报导者》共同创办人、青平台基金会董事。着有《声音与愤怒：摇滚乐可以改变世界吗？》、《时代的噪音：从狄伦到U2的抗议之声》、《燃烧的年代：独立文化、青年世代和公共精神》。


文／张铁志
摄影／蔡嘉玮
图／中央社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