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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北畫刊103年09月第560期—狂風颼颼我不怕 舉起看板往前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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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佈日期:2018-03-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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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風颼颼我不怕 舉起看板往前站
編按:你我可能曾在臺北街頭擦肩而過,或在同一咖啡館比鄰而坐。你可曾對每天相逢不相識的陌路人有過一絲絲的好奇?自本期起,《臺北畫刊》將在街頭攔下一個個臺北素人,為你揭開大城市裡的小故事。

台北畫刊560期—狂風颼颼我不怕 舉起看板往前站週末上午十點,正是日頭奮力往上爬的時刻。小謝扛著五、六公斤重的建案廣告牌,從斜坡緩緩走下來,削瘦的身子配上踉蹌的腳步,即使是下坡也猶如「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,一步一步的往上爬……」般吃力。

但是一到路口,他馬上俐落的掏出繩子,一圈又一圈固定看板,「你如果一直拿在手裡,風大一點絕對站不住的,就算是壯漢也受不了!」因此每當小謝被派到新據點,一定會先觀察周遭地貌,再思考怎麼跟旁邊的物體搭配。他說:「像我這種沒體力,腳又不方便的,只能動腦讓自己輕鬆一點了。」

小謝的左腳先天性萎縮,因此走路或站立時多靠右腳支撐,一天下來往往腳底板痛楚不已,不過他的工時仍跟其他人一樣,從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,每小時休息十分鐘,中午休息一小時,一天只賺750元。

短短十分鐘該怎麼休息呢?「就是坐下來而已,不然平常是不能坐的,公司還會派人便裝出來巡視。」而當站立時,他不是玩手機,就是定睛觀察來來往往的車輛,也因此常常目睹整起車禍的始末。

夏天,是難熬的時節;雨天,則是膽顫心驚的時刻,如果拿的是布製A型板,又剛好有警察接近,只能手忙腳亂的扛起吸過水、有如千斤重的板子暫避。他說,廣告牌體積龐大,警察真要追究,他們就得吃上「占用道路」的罰單。

儘管吃力不討好,他仍然一派輕鬆的說:「其實這已經是相對安全的工作啦!」小謝原是基隆人,因家中經濟不穩,國中畢業即投入職場,後來隻身到臺北討生活。最初他在紙廠工作,有一次手指不慎被機器捲入,皮肉被削去直至見骨。接著他轉到馬路上發傳單,但走不到半天腳就痛得要命,有時遇上強勢的賣玉蘭花阿姨,還得走在後面,以免影響她的生意。

換過幾番工作後,小謝終於找到不需要大量步行的差事,不過他還是想方設法看顧自己的腳,譬如將鞋子墊上抹布,舒緩腳底的酸痛感;或是在鞋底鎖上螺絲,減少鞋子的磨損,然後繼續扛著與他毫無干係的豪宅廣告,向路人招搖。

小謝的朋友常說他是「奇葩」,「你學歷不好、體力不好、腳又不便,到底怎麼混到現在的?」其實他自己也回答不出來,因為一切答案就在那道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裡。

台北畫刊560期—狂風颼颼我不怕 舉起看板往前站


文/黃重豪
攝影/許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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