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OP 跳到主要內容區塊

臺北旅遊網

收藏

在台北寫作 流轉的作家白先勇(台北畫刊107年5月)

定位點

發佈日期:2018-05-28

3533

問:您曾說過台北是您的書寫座標,這座城市給您獨特的養分是什麼?

台北這座城市對我很重要,我少年時代從香港移居台灣,經歷了那樣輾轉的滄桑感,台北於我而言,猶如金陵。當我在台北書寫,就是「金陵回望」那樣的感情,時代不可抗拒、不可挽留且輾轉的情感,如此作為寫作的「場景」,那樣包括歷史、文化、一種「Drama」的感覺,影響了我個人的寫作。台北畫刊107年5月第604期—在台北寫作 流轉的作家白先勇▲台北文學季代言人白先勇認為,台北之於他猶如回望金陵,給了他寫作的養分。(攝影/林煒凱)

 

我寫《寂寞的十七歲》時,故事裡的楊雲峰功課差,人也很彆扭,面對自己的性向很徬徨。其實,楊雲峰的原型是一個親戚,但楊雲峰內心的孤單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。我內心很害怕,同學都是一夥一夥的,那時候我一下子從香港轉到台灣來,這裡的衣著、文化,跟我從前完全不一樣,語言也是新的。
 

因此,我在作品中多次引用〈烏衣巷〉(劉禹錫的七言絕句):「朱雀橋頭野草花,烏衣巷口夕陽斜。舊時王謝堂前燕,飛入尋常百姓家。」〈烏衣巷〉就是我的心情,千年前,西晉王朝從洛陽東遷至金陵;幾十年前,國民政府從金陵(今南京)東遷至台北,世代交替,歷史輪迴。
 

我覺得歷史上1949年的轉變,之於一個國家、一個城市,如翻天覆地一般,鑄就了台北的滄桑。我覺得那種滄桑感,是我書寫的養分。我想,如果是一座年輕的城市,很難養成這樣的情感。
台北畫刊107年5月第604期—在台北寫作 流轉的作家白先勇▲台北飽嘗歷史的滄桑感,成為白先勇寫作的背景。(攝影/林煒凱)

 

問:如何看文學和台北這座城市的關聯性?

我相信這次台北文學季之所以找我代言,多半是因為我著作《臺北人》的關係。不過,說真的,「桂林是我原來的地方,台北感情很深,好多親友在這裡,美國住了幾十年,有一定的attachment(連結),家在哪裡呢?文化才是我的家。」
台北畫刊107年5月第604期—在台北寫作 流轉的作家白先勇
▲台北之於白先勇,就像是個劇場,而他是生活在裡頭的人,文化是他的家。(攝影/林煒凱)

 

只因我自己最青春、美好的記憶都在台北,文學形塑的重要時期也是在此,因此我的寫作,無論背景在中國或美國,多半依附的是我在台北生活的場景,這樣說的話,我的許多感觸在台北發生,又或者流轉到台北那樣的情感跟隨著我。
 

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,台北算是我的青春首都,也是我寫作的精神座標。從以前到現在,台北這座城市曾孕育出許多作家、詩人,許多文學篇章都依循這座城市的時代發展而誕生。
 

我一再強調的「場景」的重要性,因為,《臺北人》這樣一部作品,真正重要的,是背後的意義,而不是「此人」。就像《世說新語》這本鉅作,承載的是一個時代,而不是這座城市的誰。台北的文學發展,仰賴時代的變遷,與那種歷經滄桑的養分有所關聯,如此環環相扣,成就了這座城市書寫的骨架。
 

問:文學和文人怎麼透過城市互相孕育?

答:如同我之前說的,一座城市必須有累積,有其歷史文化及戲劇性,才能孕育出寫作的人。從我自己的時代來講,當時寫作的背景充滿禁忌,在戒嚴時代,很多題目是不能談的,以致於當時很多作家都透過寫作來對抗當時的權威。例如陳映真、王文興,我們在寫作上對應戒嚴的時空,都「不合乎傳統和社會體制」,當時我們這群人,透過寫作,尋找一種有別於當時歷史的,自由的、新的感受。
 

像是我寫《臺北人》以後,裡面提到的情節引發軍中有一些人批鬥這篇作品。像這樣的事情,現在不一定會發生。台北這個寫作的場景已經轉變,所以,未來台北產生的作家,當然也就不一樣。
 

以城市變遷來講,我覺得現在的台北已經要被重新定義了。現在台北不只經歷了1949年、戒嚴、解嚴,甚至還經歷了政黨輪替,時空完全被洗刷。在這種脈絡下,我認為現在作家的創作完全是自由的,不受任何拘束,他們在寫作當中,沒有那麼多歷史、那麼多包袱,也因此,未來台北孕育出來的作家,將完全不同。
 

 

白先勇

1937年出生於廣西桂林。童年在桂林、南京、上海等地度過,1952年自香港移居台灣,插班建國中學,成大水利系、台大外文系畢業。和同為知名作家的同學王文興於1960年辦《現代文學》雜誌,1963年赴美國愛荷華大學修習文學理論和創作研究。1965年在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教中國語文及文學,1994年自加州大學退休後,專心寫作。

 

 

文/編輯部
攝影/林煒凱

相關照片

近期的熱門文章

Top